“你的‘火云手’厉害又如何?如若强逼于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子,怎算得上有为的好汉?传扬出去,却只会遭天下人耻笑。”
石川冷哼一声,道:“小娃娃倒替我考虑周全,我且找个僻静之所,将你两个藏了,天下便无人知晓。”他吃饱垫了肚子,又将两个人缚于马上,趁着夜色,赶起路来,马蹄卷起烟云。石川艺高人胆大,专挑强人出没的小路,是他曾走过的捷径,以他的功夫,寻常毛贼近不得身。江月与洪舒白日里折腾得累了,一路颠簸,竟也生了困意,眼皮重了下来。
二人醒来之时,相互依偎,各自瞧了对方一眼,毕竟少年男女,身子都往后闪了几分,满脸通红。却见一道光亮从上方天窗落下,,空悬如柱,更映得室内阴森,二人登时明白已被关在一密室内,这铁栏天窗高有数丈,屋子四周围墙光滑,无处攀爬,两人大喊了几声救命,无人搭理,天窗之外又传来阵阵回响,真个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。
“喀喇喇”一声响,一堵墙划开分了左右,一人走了进来,江月观得相貌,是那火云手石川进来了。原来石川怕途中再生枝节,便在那酒家的饭菜中于他们下了**,两人吃了昏睡过去,是以一路马上颠簸,都不得清醒。
江月以为石川要加害他两个,本能地挡在洪舒之前,石川见状大笑道:“小娃娃倒懂的怜香惜玉,令咱刮目相看。”
江月道: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江月寻思总得知道自己身处何地,如果有机会逃出去,也能拣个方向。
石川道:“这里是孙宅。”
“孙宅……江宁孙宅?”洪舒惊道,“那贼婆娘的家?”
石川怒道:“小娃娃嘴里放干净些,否则别怪我不客气!”
洪舒大怒:“哼,她就是贼婆娘,几次在我们送往大宋军中的药材下毒,差点害死我们,这种下作勾当,怎地就不是贼婆娘?”
石川倏地游至江月身后,“啪”的一声,又回到原地,洪舒脸上多了个五指手印,顿觉一阵火辣,痛得洪舒赶紧捂住了脸,江月见状又向后靠了靠,洪舒贴近江月后背,蓦地温暖可靠。
石川道:“要是再胡说八道,就撕烂你的嘴!给我好好待在这儿,药王盛典后,自会放你们回去。”石川转身要走出去,突然顿住,转身对江月道:“小子,若你肯将一百单八路疯魔杖法比划出来,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你出去!”石川原想杀了江月了事,只因江月与洪舒相识,又与洪家有几分交情,又与少林寺有渊源,此时杀了,虽不惧洪诺与少林一派,只怕疲于应付,便下不了手。
江月朗声道:“我江月其实见利忘义之辈,奉劝前辈还是作罢。”他故意将声调提高了几分,掩盖心虚,又张开双臂后靠了几分,使得洪舒几乎抱着她。
石川听了不怒反笑,心中也喝彩几分,转而又道:“那就换个法子,只要你肯教我杖法,我便放了这女娃子。”
江月不由得犹疑起来,心道洪诺对我有恩,我虽不会杖法,若能骗得石川放了洪舒,也算报了恩情,欲要开口答应,洪舒却说道:“休要相信他,他此时答应放我,再抓我一次,便不算违背诺言。”
石川被洪舒戳破心思,脸上添了几分愠色,江月恍然明白,石川原本就是为劫持洪舒去的徐州,怎地会为了我一套功夫而放了她,说道:“石前辈,在下初出江湖,不知人心,唯以不变应万变,不教。”石川强压怒气,道:“那你两个就好好待这罢!”说着大袖一挥,走出密室,按下机关,石门又“喀喇喇”合上。
江月与洪舒待石川出去后,各自松了口气,靠墙瘫坐在地上,坐了下来。江月想起方才洪舒被石川教训,上前问道:“你……那个……”他往洪舒脸上指了指道,“疼么?”
洪舒之前对他凶蛮也只因为误会,此时见江月体恤自己,心中自软了下来,说道:“不疼。”说着她右手摸着脸颊,此时一阵火热,更胜刚才,映得她如海棠绽放,分外艳丽。江月此时倒无心欣赏春色,只以为她受了重伤,凑上前道:“你的脸怎地更红?莫非方才石川那掌有古怪?”
洪舒将身子往后一挪,娇嗔道:“说了没事,只是被那石川气的。”江月知晓她无事后便也安了心,却听洪舒道:“我们得想法子脱身。”
江月道:“此处墙壁光滑,铁栏天窗高有数丈,如何走的脱。”
洪舒似想起了什么,转过头来瞧着江月,说道:“石川诓骗我们!”两人面面相觑,却各有不同,江月心道石川诓骗我们这事儿方才你不就说穿了,为何又要强调一番。洪舒见他脸上俱是疑色,又道:“这里肯定不是孙宅。”
江月更是疑惑,道:“你是如何知道?”
洪舒道:“黄爷爷来过江宁多次,与我说过孙宅的位置,当在江宁热闹街巷。这里虽是密室,但你我向外求救之时,天窗外却传来空旷回声,似是在山谷之中,如若逃出去,即使石川来追,我两也能随处躲避。”洪舒自小听到的都是孙家与洪家作对之事,从黄岐那里打听些只言片语,竟能全牢记心中,画出孙宅在江宁城中方位,也是聪明绝顶。
江月一怔,当即明白其中的意思,此时他只觉眼前女子聪慧,不若初见。此时洪舒却又叹道:“只可惜我两根本出不了这个密室。”江月听到此处也是泄了气,洪舒虽叹,却不气颓,看着天窗又道:“以我的功夫,原本要掰开这铁栏并不难,只是天窗高有数丈,脚底悬空,无处借力,奈何不得。”
江月听了好笑,脸上露出一分嘲讽之色,心想这姑娘只想着如何打开铁栏,却没想着如何上去。
洪舒对江月一瞥,已知他心中所想,说道:“你是否在想我如何上的去?”江月心头一震,并不作答,那洪舒又道,“你那日虽用筷子挡了一招,凭的不过是粗浅内力,如果你我皆有我爹爹三成功夫,便能用掌力将一人送上去抓住这铁栏,另一人便可用神力打开这铁栏。”
江月道:“姑娘说的极是,令尊的确武艺高强,也确能做到姑娘说的,只是你我两个皆无此功,如何能打开这牢笼。”
洪舒走到江月跟前蹲下,问道:“你知道我爹爹修习的是何门派的功夫?”
江月道:“我在徐州城待了几日,也听说了些,说令尊是龙虎山出身,习得一身惊人艺业。”
洪舒接着道:“我爹爹习得是‘天罡变’,一旦施展起来,如得天神巨力,可翻江倒海,开山碎石,这小小的铁栏不在话下。”
江月问道:“那你爹爹的功夫,和石川相比如何?”
洪舒道:“这石川岂能与我爹爹相比,十余年来向我爹爹挑战了七次,前三次都是三十招后落败,后三次可拆到五十招,最后一次据说能拆到百招了。他进少林寺偷取秘籍,怕也是要胜了我爹爹。”她站起身来,随意摆弄了姿势,又道:“爹爹一直想传我这门神功,我却觉得这门功夫招式刚猛,女子使了并不好看,是以不想练习,爹爹只得将我送到清灵派,不想还未曾去,便被抓到此处。”
江月道:“你说的清灵派,可是被称为天下剑宗?”
洪舒笑道:“正是!想不到你个毛头小子也知道这些。我虽不修习‘天罡变’,却自小记下了武功心法,你需与我一同练习,以求脱身!”
江月心头一凛,心想这姑娘心思如此怪异,江湖中人都视武功心法为宝,虽说情势紧急,如此轻率便传我武功,这等心胸,比那些江湖中人强了不知多少倍。此时他又想到自己不肯教石川疯魔杖法,以至于深陷至此……
洪舒见他久不言语,知他心有疑虑,便调笑道:“算你小子好运,你也不必多想,到时候你拜我爹爹为师即可,我爹爹若不收你,你呀,也可拜我为师。”她冲着江月笑了笑,眉眼之间似有挑逗之意。实则洪舒聪慧,只是不喜医道,故学的不精,自小又脾气怪异,不为他人所容,她知道江月心中思绪,江湖之中,传授艺业可是大事,江月定然迟疑,而这几日相处,也知这江月性情纯良,是可托付之人,是故将事情处理的轻松,好让
江月知她好意,对她之前的不好印象此时全然已无,说道:“洪姑娘的好意我自然晓得,只是临阵学武,为时已晚吧,你爹爹有几十年的功力,就凭我们两个,只怕难以成功。”
洪舒道:“此时离药王盛典还有三月,能多学一分,便多学一分,早一日出去,我爹爹便不受要挟。”江月此时只觉她言辞决烈,不输男儿,当即点头答应,与洪舒一同修习。
洪舒四周端详几遍,确保无暗洞可观察,将“天罡变”心法娓娓道来:“‘天罡变’,相传乃龙虎山张天师所创,依上天三十六天罡星将变化而来,故共有三十六相,每相又有诸多变化,使每一相时,需将全身筋骨展开,真气充盈,以求长大魁伟,这是天魁相……”洪舒依次将“天罡变”心法演示出来,叫江月明白。江月此时也心无其它,只求将武功学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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